7月21日﹐“滾石30”演唱會將在黃龍體育場亮相。這塊“音樂之石”呼嘯著碾過來﹐也讓整座城市的記憶塵土﹐漫天飛揚。
昨天﹐網友“黃桃片”在微博上@我們﹐說自己在獅虎橋路的一家音像店裡﹐淘到了5盒當年滾石的卡帶﹐“有周華健的《花心》﹐還有娃娃的《大雨》﹐趕緊回家把Walkman找出來。”
許多人都有這樣的記憶﹕攢了一星期的零花錢﹐去音像店捧回9塊8的卡帶﹐對著“原版引進”四個字眼睛放光﹔或是躺在被窩裡﹐一邊抱怨﹐一邊用鉛筆猛卷卡住的磁帶條……
這些與青春有關的記憶﹐多少都摻和著滾石的一抹明黃色。
歲月如歌﹐滾石的這些好聲音﹐都是怎麼出來的﹖在這次為了“滾石30”而奔赴臺北的特別採訪中﹐記者特地走訪了滾石最重要的“產品基地”──麗風錄音室。30年來﹐滾石60%的唱片都是在這裡完成錄音的。
坐在巨大的調音臺前﹐錄音室掌門人──徐崇憲的思緒﹐也像背後那些按鈕一樣﹐在深藍色的歲月中閃爍。
麗風錄音室在臺北重慶南路的一幢老舊公寓的3樓。40多年來﹐從未挪過地方。
進得門內﹐一架3米長的巨型調音臺﹐靜靜地迎接記者。一本叫《台灣百首金曲》的書﹐成了記者和徐崇憲的開場白。
“喏﹐這裡60-70%的歌是滾石的﹐而我又錄了其中的60-70%。”60多歲的徐崇憲﹐講話輕而慢﹐這是多年錄音師生涯積攢的篤定﹐就像他說的﹐“誰敢跟錄音師比耐心﹖”
問他﹐哪些滾石的歌手來過﹐徐崇憲托著下巴﹕“幾乎每一個。”五個字﹐瞬間讓這一方斗室﹐變得光彩而厚重起來。所謂歲月﹐有時候就是這樣的10個平方米。
徐崇憲像個精算師﹐對歷任滾石當家歌手的嗓音﹐都如數家珍。
當時潘越雲第一次來錄音﹐聽她唱完兩句﹐徐崇憲就震驚了﹕“這是天賦。”
男歌手裡頭﹐徐崇憲對陳升的印象特別深﹕“他不像費玉清那麼‘天籟’﹐但陳升的聲音裡﹐是有故事的。”
直到現在﹐徐崇憲還記得每個歌手的錄音習慣。有個女歌手﹐喜歡坐在椅背上唱﹐兩隻腳踩著椅面﹕“我跟她說﹐這樣不利於發聲﹐但她覺得﹐祗有這樣才能飆到最高音。”
還有位大哥級的歌手﹐每次進錄音間﹐第一件事就是把燈全關掉。
這些錄音怪癖﹐徐崇憲基本都能接受﹐但也有例外。
像羅大佑﹑陳升﹐有時候喜歡喝點酒再進錄音棚。但有一次﹐陳升喝過了頭﹐連譜子都拿反了﹐徐崇憲直接把他拖出去﹐送上出租車﹕“我跟他說﹐今天收工﹐明天再來。”
而身為錄音師的徐崇憲﹐還經常充當“滅火器”的角色。
有一次﹐李宗盛給鄭怡當製作人﹐兩人因為唱法的問題﹐當場翻臉。
徐崇憲趕緊把李宗盛送到門外﹐讓他先抽根煙﹐然後告訴鄭怡﹐“你稍微往老李要求的方向偏一點﹐但還是以你自己為主”。
半小時後﹐李宗盛回來了﹐“我跟他講﹐我已經幫鄭怡矯正過了﹐不信你聽聽。”有了這個心理暗示﹐李宗盛一聽﹐果然默認通過了。
而李宗盛自己﹐也曾被徐崇憲點醒。
當年錄專輯《生命中的精靈》﹐很多地方李宗盛都唱不好﹐一唱不好就鬱悶得不行﹐“我就跟他說﹐你說得比唱得好聽﹐唱不好的地方不如改用說吧。”後來一試﹐效果極好﹐也最終形成了李宗盛獨有的“說唱”風格。
為滾石服務了大半輩子﹐如今的徐崇憲﹐許多工作已交給兒子打理﹐但他依舊密切關注華語唱片界的動向。
“現在許多錄音室歌手﹐都是一句句剪接出來的﹐我一聽就曉得。”說到這一點﹐徐崇憲露出得意的表情﹐“換成以前﹐我都是讓歌手痛快地一遍唱完﹐這也是他們喜歡來‘麗風’的原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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